“Guerrilla on Wild Grassland”

這是一個抵抗勞動異化的舉牌藝術計畫,也是開啟另類思想的身體行動。

This Art/Action project comprises first and foremost of an intervention in the human billboard workers’ community, and, as such, it constitutes a resistance to the alienation of their labor and institutes an alternative understanding for their bodily emancipation.

 

2018年5月7日,「美友房屋」率領舉牌工作者與觀眾,闖入奇岩社區由鐵絲網圍起的荒草地舉牌,鐵網上有塊告示:「本圍籬及籬內土地為臺北市政府所有,嚴禁拆卸進入、丟棄垃圾、張貼廣告及競選文物,違者依法辦理。」

行動影像

美友房屋支付每位參與者同等薪資與餐費,準備自己喜愛的食物前來上工。行動前,我自製邀請卡發給十位朋友, 其中四名演出者(徐阿姨、小李、阿榮、何大哥)以舉牌工作維生,另外六位觀眾則是我認為能與計畫有所對話的朋友(宜蓁、子瑄、蘇凌、宜庭、叡鴻、阿良)。行動內容的發展,主要來自卡片中我對他們提出的三個問題:


(一)、如果你舉的是一塊空白的牌子,想寫什麼?(針對舉牌工作者)
(二)、假如工作時間無人監控,想做什麼?
(三)、下工之後大家一起圍桌吃飯,想準備什麼菜色?

徐阿姨收到行動邀請卡

行動為期三小時,由舉牌朋友與我在荒草地舉起五支牌子,其他參與者則共同看守立牌。預先擬設四個「工作項目」:(1)灑淨(2)舉起牌子(3)於牌面寫下想說的話(4)辦桌吃飯。行動的組織構成,刻意挪用舉牌產業設下的勞動規則——工作時間不得離開牌子——試圖從「時間零」(time zero)的無能狀態逃脫。 大家在無聊狀態下一起設法打發時間:除草、閒聊、聽收音機、滑平板、打羽球、騎腳踏車、泡腳、彈吉他唱歌…自由選擇與人、空間互動的方式。出於對彼此的好奇,參與者和舉牌工作者的懸殊差異開啟了對話交流,舉牌工作者之間也會互相打聽工作情報,語言轉化為一種交換關係,舉牌朋友的個人生命在閒暇情境下被傾聽、被討論、被記憶,無所事事的閒聊就是行動目的。   

〈荒草〉行動架構圖

設定參與條件時,我有意破除表演者和觀看者之間的關係,讓彼此互為觀演者(Spect-actors), 翻轉「專業」與「非專業」的既定想像。每一個行動參與者都無需刻意扮演,他們以真實身份在場,專業舉牌工作者在此設定下成為行動主體。另外六名朋友身兼觀眾與記錄者,業餘攝影師手持攝機,由自己主觀視角記錄現場,作為行動檔案。

舉牌游擊隊在荒草地舉起空白的牌子

所有在此行動中的人都是專業的業餘者,正在觀看並參與一齣只發生於當下、未經過排練、也永遠不會完成的直接演出,時而交集、時而放空的互動模式,讓當下拼貼出無數個場景,彼此錯綜交織,是保有獨立性的差異個體的集合。而鐵網之外,經過的車輛、行走探頭的路人無疑成為此行動的外部觀眾,構成一個多重視線的觀看關係。

至於短暫的荒草地佔領行動究竟帶來什麼?似乎是難以捉摸的感受經驗,參與朋友阿良說:「也許往後某天某個時刻,會回想起那天曾發生一件奇怪的事情。」勞動異化的舉牌身體因藝術行動的設局獲得解放,找回身體動能,並找到重組和再建自我的可能。

〈荒草〉行動影像